“凌霄上清……统雷元阳…….九……九天弘教普济……生……生……”上官无伋看着香案上的纸,一头雾水,“这上面写的什么东西?怎么看不明白啊?”
嘉靖笑着道:“是贫道的道号。”
两天不见,他倒是精神不少,勉强有点人样了。那双如刀锋般锐利的眼睛也柔和了许多。少了份飘渺,却多了丝神采。尤其是他此刻期待的表情,还带着罕见的童真。
“道号?”上官无伋惊奇地瞪大眼睛。
“那晚你不是问贫道的道号吗?贫道思来想去,出家人是该有个像样的道号。怎样,这个道号如何?”
“这……这个……”上官无伋看着纸上那一大串的文字,硬着头皮道,“好!很好!天底下一定找不出比这个更好的道号了。你看,道家最好的词全在这了。不过……呵呵,会不会太长了一点点?”
“太长?”
“呃…….没有,不长!不长!就这个道号吧,真的很好!”
“你这丫头还算识货,”嘉靖得意地道,“这是贫道花了几天才想出来的,谁敢说不好!”
“是!是!”上官无伋连连点头。
好险!差点就说了真话。这狗屁不通的玩意儿也能当道号?
“承砚!”嘉靖的注意力又转向刚走进来的朱承砚,“快来听听朕的新道号。快,快念给承砚听!”
“哦,飞鱼大人,听仔细了啊!”上官无伋清了清嗓子,“这里有三个道号,第一个是:凌霄上清统雷元阳妙一飞元真君。第二个是:九天宏教普济生灵掌阴阳功过大道思仁紫极仙翁一阳真人元虚玄应开化伏魔忠孝帝君。第三个,就是皇上刚起的道号,太上大罗天仙紫极长生圣智昭灵统三元证应玉虚总管五雷大真人玄都境万寿帝君。”
一个比一个长,要不是老娘内功深厚、气脉悠长,非读得断气不可。
“怎样?”嘉靖又满怀希望地看着朱承砚,迫不及待地道,“这个新道号如何?”
出乎上官无伋的意料之外,朱承砚的表情虽不冷漠,但也绝对算不上恭敬,只是很平淡地回答了两个字:
“不好。”
嘉靖的期望顿时化为失望,有些懊恼地看着他,沉声道:“那件事办得如何了?”
“小鱼已经入网了,大鱼还没露面。”
“那就多撒点饵,耐心等着。”
“是。”朱承砚也未告退,转身就往外走,但嘉靖却开口叫住了他:
“等等!”
“皇上还有何吩咐?”
“你最近是不是瞒着朕做了什么事?”
“是。微臣在查被处死的二百六十七名禁军的资料。”
“你查这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受人所托。有个朋友不忍他们受累横死,希望打听他们的妻儿家小,略微尽点绵薄之力。”
“哪个朋友?”
“不能说。”
“朕让你说,你也不说?”
“是。”
嘉靖的眼中寒光一闪,旋又隐去,淡淡道:“你出去吧!”
朱承砚立即就走了出去。
上官无伋呆呆地目睹这场奇特的君臣对话,惊讶地道:“他这种态度也行吗?你怎么不生气的啊?”
嘉靖笑道:“他十四岁就跟着贫道,要是当真的话,早要被他活活气死。”
“可是……”上官无伋欲言又止。
“可贫道不是个暴君吗?怎么不杀了他呢?”
上官无伋的脸上现出错愕的表情,疑惑地道:“什么意思?暴……暴君?说谁?”
“你这丫头,心口不一的本事练得不错。”
“呵呵……”上官无伋继续装傻,“小女子愚昧,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对了,刚才你们说什么撒网捕鱼的,是什么事?说不定我可以帮忙呢!”
嘉靖似乎没有听见,又一脸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新道号。半晌,突然问道:“你跟手镯的主人认识多久了?”
上官无伋一愣,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腕。她是习武之人,惯穿贴身劲装,衣袖都是束口的,那镶金白玉镯只能露在外面。没想到竟然引起了嘉靖的注意,不知是福是祸。
“呃……您是说裕王?”她注视着对方的反应,试探着道,“我们认识才几个月,不过也算有点交情。”
“有点?”嘉靖皱眉道“这么说你不喜欢他了?”
“也……也不是。我觉得他……他……他蛮帅的。”
嘉靖露出一丝笑意:“你喜欢他?”
既然笑了,那就表示高兴吧!上官无伋急忙点头道:“对啊!我们还是一见钟情呢!”
“哦?他也喜欢你?”
“当然了,不然怎么会送我这么珍贵的镯子。我们在苏州认识,还一起进京的。你不信可以去查啊!”
嘉靖摇头道:“老三虽然性情温和,但内心却最高傲。他真的喜欢你?”
“你什么意思嘛!男女之间的事要讲缘分的。缘分!懂不懂?”
“那他可有什么表示?”
“这个镶金白玉镯还不够表示啊?哦,你想知道我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对不对?”上官无伋贴近他的耳朵,微笑着低声道,“我知道他胸口正心有一颗很小的月型纹身,这算不算表示呢?”
嘉靖猛然盯着她,那冰冷的目光让人心里一寒。
“来人!”他厉声道,“把这贱人给我拖出去,活活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