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云春微笑着,向他招手,让他过来。

“区长、书记,你……你……们,把枪……枪丢……丢出来,小的就过……过……过去。”何小东十分的紧张。

“那,给你。看把你吓的,这枪要是能用,我们两个还不跟你们拼了。免得我两成叛徒。这都是被你这个王八蛋害的。”廖明河说着,将枪扔到何小东面前。何小东看了看田云春,田云春也将枪扔了过去。何小东将两支枪捡起来,扔出去好远,这才放心走过来。当何小东经过廖明河身边时,廖明河虽然身子动弹不得,但他用手一把扯住何小东的衣服不放。此时,田云春已经拔出手榴弹的拉线,一个滚身滚到廖明河身边。只要廖明河不松手,三人很快就会被手榴弹炸死。廖明河此时怎会放过亲自“扒他皮”的机会,死死地揪着何小东的衣服不放,就等那一声巨响。谁知这何小东滑头惯了,早有防范,只见他扒开自己胸前的衣服纽扣,一个原地旋转,双肩一缩,衣服被廖明河生生地剥了下来,然后,借旋转之势,往地上一躺,几个滚翻出去老远。

“轰!”一声巨响,一股黄烟腾起,弹片四射,打得树叶“哗哗”作响,之后,一切平息下来。廖明河睁开眼睛,看着何小东逃跑的方向,嘴里嘟囔了一句:“好个‘金蝉脱壳’!可惜了!没能亲手扒了他的皮。”说完,便闭上眼睛。

吴天成、莫同听到一声巨响,知道何小东凶多吉少,一定是被“**”拉去垫背了。两人带着人马摸到田云春、廖明河面前,见两人已经死了,却没见何小东的尸体,正纳闷间,一个土匪上前报告:“司令,那边发现何副官的尸体。”

“怎么可能?尸体如何能飞出去那么远?”吴天成十分不解,急忙奔了过去,果然见何小东趴卧地上,一动不动。查看身上,并无任何血迹,不可能是被炸死的,若是被炸死的,全身上下不可能没有弹片的痕迹。吴天成一脚踢了过去,大骂道:“妈的!起来!装什么死,再装,解放军就到了。”吴天成这句话,十分的有效,果然,何小东快速地爬了起来,东张西望地说道:“解放军在哪?司令,我们快撤吧!”

“你们看他这熊样!你怎么没被炸死啊?”吴天成笑道。

“要不是小弟我早有准备,关键时刻来了个‘金蝉脱壳’,大哥,可能小弟就到阎王爷那里回来见你了。”

“咦……小子,死了,劳烦你就别回来找我了。兄弟,这份情,老子领了。”

“小弟想大哥,是应该的。”

两人聊了一下嘴,莫同一旁道:“兄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哇!现在,不如带我们参观参观你的古桥区政府吧。”

“两位长官这边请!”何小东做了个请的手势后,带着几个人,走在前面,边走边介绍,“刚才,见到的那两个人,就是区长廖明河和区委书记田云春,这边有……”走了一圈,却未见区中队队长齐小军,便对吴天成和莫同说:“唯独不见区中队长齐小军,恐怕是跑掉了。”

“报告司令,区中队队长齐小军已经被我击毙在炮楼里面。”先前与齐小军作战的匪头,站出来说,“看,老子这耳朵还是被他打坏的。”

“何副官,整个行动,你给评估一下,这里的情况,你最熟悉了。”莫同道。

“区政府所有在院子里的人员,除了郑雷等几个逃脱之外,其他人员从区长、书记到区中队长以下悉数被歼,我军也损失了百把号人。”何小东说。

当一行人路过吴英身边时,莫同停住了脚步。他查看了一下吴英的尸体,见身上满是刀伤,不禁扼腕叹息:“一个字,惨那!**是神,不是人,连一个柔弱的女子都是铁做的。”

“哎咦,莫师长,你管她是不是铁做的,就是铁做的,身上不是还得被捅穿吗?”吴天成不以为然地说。

莫同可不这样看。通过这次行动,他对**又有更深一步的认识。这已不是他第一次与**打交道了,每次过后,即使是取得胜利,那份沉重的心情也会愈发的加重。他越发感到,最终战胜**的机会,是越来越渺茫,他们只不过是在做最后的挣扎而已,至于,挣扎一年、两年,还是三年?就随命而去吧!

土匪很快撤走了,留下一片凄凉景象。仍然冒着黑烟,烧焦的房屋,残恒断壁,四处散落的遗体,满地的血迹、子弹、弹匣、弹壳,向人们述说着之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无人敢靠近这里,静寂的战场,这是殇魂,这是鬼域,在阵阵阴风血气中,扬起阵阵风沙,旋着,转着,绕着,哭嚎着……凄冽的场景不过是战死沙场的呐喊,这就是战场,许许多多的人为了各自的信仰和目的,在这里不是永生,就是消亡!

郑雷终于带着猛虎团警卫连赶到古桥区人民政府。战斗早已结束,土匪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满目疮痍的景象。望着区政府工作人员和区中队战士牺牲的惨状,警卫连的官兵无不掉下了眼泪。

“对不住了!古桥区的同志们。我们还是来晚了。”连长王化德十分沉痛地说。副连长肖武更是将头上的帽子,一把抓了下来,手臂狠狠向下一挥,十分懊恼地“唉!”一声,蹲到地上。他已不止一次见到这种血腥的场面了,战友们、同志们被土匪残杀的画面,一次次地刺激着他的视觉神经,强烈地撞击着他的心灵,心里像压着的巨石,令他喘不过气来,这是土匪犯下的最新暴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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