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风吹拂着离阳人们燥热的心,过年的脚步越来越近,不管是边塞辛勤劳作一年的人,还是靠着打猎为生的猎户,都攒够了过年准备,远方的游子已然着家,还有什么比阖家欢乐来的更实在的,边城的士兵裹着单薄的皮甲在寒风中挥洒出了热腾腾的汗水,迎着血域草原刮来的灰烬,呼出了一口热气,平静的冬天让没有多少战事的边军仿佛膘厚了几分,却依旧十年如一日的操练着,因为开春后有一场硬仗要打,西域的军队在冬天过后就要驻扎进几处重要的战场,太平郡主的一趟行程总归会起点作用。
夜烁这几天就在西城和南城之间来回穿梭,少有的忙碌了起来,只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才可信,自从上次坐马车去南城,夜烁就和那个外表傻气,内心却精打细算的陈小成算是认识了,找来几十辆马车,趁着没人的时候从阎罗印记中取出了那几百张麻将桌,叫陈小成带着浩浩荡荡车队送往卢锡安的朝风亭。
陈小成眼神滴溜的转着,看着马车上那一个个精工雕琢的桌子,双手兜在袖筒里,坐在前行的车辕上对着夜烁咧嘴笑道:“夜小哥,看这手艺就知道值好多钱嘞,要不以后我就跟您混,最不济也有口热腾腾的汤喝,好过我那有一趟没一趟的力气活,挣不挣着钱还两说,碰到一些难搞的客人,指不定嘴臭,钱没给多少还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这人饿两顿没事,我这马可经不起饿,那可是咱全身的家当。”
夜烁看着陈小成那副穷酸样,不由打趣道:“照你这么说,你活的够累的,要不嗝屁死了算了,活着够受罪的了,死了还倒清闲。”
挠了挠脑门,陈小成憨厚的一笑。
“哪能呢,这不还没娶媳妇呢,那般滋味都还没尝过,死了也不安生不是,这两手摸出去,口袋都是空的,指不定还破着两个洞,街上的青楼也就眼馋,看着那些公子哥鲜衣怒马的进进出出,床上床下折腾的起劲,咱就只能盼望着有个让别人高看一等的机会,不求人前人后的有人笑脸相迎,就盼着不见人低头就行。”
看着陈小成越说越来情绪的话语,夜烁不由笑道:“这话都说进心窝里了,听着也舒坦,这一回生二回熟,以后咱就是熟人了,等这店面开张了,让你当个掌柜管事的,有没有能力就看你的了。”
陈小成面色一喜,看来自己这没白叨叨,也说的实在话,这转眼就有是有身份的人了,架起马来也更加有力,满脸的笑容。
夜烁裹了裹身上的棉衣,眯着眼睛看着那猛然前进的马儿,不由摇头笑道:“得,这会倒是不心疼马儿了。”
…………
卢锡安在离朝风亭不远处的一处繁华的街市买下了一间酒楼,趁着这几天连夜从里到外重新修缮了一遍,一张张麻将桌被雇来的年轻小伙抬了进来,陈小成自从被夜烁当成自家总管后,这监工的任务就不用多说的接了下来,每天乐呵呵的跑进跑出的折腾,还别说,这店面被弄的有模有样的,趁着这几天,夜烁给李破捎了回信,大致将来神都后的情况说了说,当然,还不忘嘚瑟一下自己见过国师王之策的事情,不管李破信不信,反正夜烁只要想到李破看到自己这封信后的样子,就感觉乐在其中。
快要过年,卢锡安想赶上个好时机,这在年前开业最合适不过,朝风亭算是卢家在神都仅存的家底,要想让卢家在神都重新站稳脚跟,就少不了真金白银的挥霍,神都内最古老的世家最起码都是有好几百年的历史,能从前朝算起,这些世家可以算是离阳上层社会的砥柱,在当今天子还没当皇上的时候,世家就要选择各自的立场,如果自己选择的人继承了皇位,那整个世家就能在神都获得更多的利益,这就是所谓的世家之争。
而那些最后没有成功笑到最后的世家就要被驱逐神都,这也是离阳王朝制衡世家壮大的一种策略,将世家的存留和皇位的继承划上联系,透露着冷冰冰的血腥,却也是离阳强大的一种方式,不会因为世家的权利而出现动摇离阳根基的事情发生,卢家就是曾经被驱逐的世家之一,而如今卢锡安的来临,就意味着曾经被驱逐的世家的回归,而最缺少的,就是能在神都站稳脚跟的资本,如今和夜烁的合作就是卢锡安的一次机会,而这次开新的楼店有着不少风险,毕竟神都的有些世家不会放眼看着卢家崛起,但机会来了,如果不把握不知道又会等到什么时候,所以把握住这次机会是卢锡安必须要做的选择。
三层楼高的建筑魏然的出现在夜烁面前,乌黑亮丽的瓦沿和镂金的门窗端是气派,红色帷布遮盖的匾额让他忍不住想揭开的冲动,此刻鞭炮齐鸣,卢家本是被驱逐的世家,在神都没有留下多少的人脉,甚至在有些地方还会受到原本世家的打压,但最起码的人情还是有的。
一辆辆马车停靠着阁楼前,有身穿锦缎棉袄的达官显贵,也有fēng_liú倜傥的公子,更有花容月貌的富家小姐。
此时一辆晃晃悠悠的破旧马车从周天大道缓缓走来,让众人大跌眼镜,那达官显贵和富家公子脸色变的有些难看,在他们看来,这就好比进城的老土先生赶着毛驴在皇城的长平街上叫喊,还不时附带着几句毛驴的哼哧声,显然在心底对卢家的信心降低了不少,扫兴之意言表于心。
大老远的,就听到憨厚的喊叫。
“小夜,俺们来了,读书人来不了,俺们给你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