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嬉笑玩闹后,离雪突然忆起回来时路上听到的谈话,便道:“娘娘,方才我们回来时,听到了这里的小僧弥说什么这个寺庙怕是维持不了多久了,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啊?这菩提寺香火这么旺盛,人来人往的这么多人,为什么会维持不了多久了?”
顔溪也倍感奇怪:“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就方才回来的路上啊,两个小僧弥边走边议论的,娘娘不信可以问清念,她也听到了。”推了推一旁仍有些脸红的清念:“你也是听到了罢。”
清念点头:“恩,是听到了,我也感到奇怪呢。”
如何会维持不下去?难道出了什么事?一番深究却理不出个所以然来,顔溪忽对着离雪道:“用完午膳后,你去请这寺中的主持来我这一趟。”
离雪正要好奇的发问,却听得顔溪道:“罢了,还是我去一趟罢。”
她险先忘了,寺庙后方属于香客的厢房,寺中僧人是不得入内的。
午膳由离雪取了回来,是简单的素食,一盘水煮豆腐,一盘水煮青菜,外加三碗白米饭,离雪倒是吃得毫无怨言的,只见清念皱皱巴巴的小脸儿,硬是将饭菜塞入了口中,那模样就似吃什么毒药般难受,也怪不得她这样,就连顔溪也觉得实在是难以下咽。
在宫中,虽也是简单的生活,没有山珍海味,但简单的油水还是有的,但这两盘菜,丝毫看不到一丁点儿油水,兴许就是加了些盐清炒一番。
既没什么胃口,顔溪也就早早的放了筷子,打发了离雪他们收拾,便独自离开了厢房,出了厢房东张西望,顔溪比较好奇这魑魂平日里都居在哪里,可曾用过饭菜,滴溜溜的将四周都观察了一遍,仍未寻找魑魂的半个影子,顔溪撇了撇嘴,很是挫败的往住持处走去。
住持鹤须如雪,已是古稀之年,但目光炯炯,面色红润,身子骨看起来极其的硬朗,除去了世俗的铜臭之味,看起来倒像是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
住持见顔溪前来,礼数周到而又不卑不亢:“施主找老衲可是有话要说?”
顔溪回了个礼,便直接进入了正题:“先前我的婢子无意中听寺中小僧说,此寺维持不了多久了,菩提寺乃远近闻名的大寺,香火如此旺盛,怎会有如此一说,作为菩提寺的香客,听闻此事十分关切,所以特地来找大师请教一二,还望住持恕我不请自来之罪。”
“施主客气了,寺中小僧说得虽夸张了些,但......”住持叹了口气:“但也不无这个可能。”
“为何?”顔溪十分不解。
住持又再次的叹了口气后,便娓娓道来:“这菩提寺一无田地,二无商铺,便无了经济来源,寺中僧人靠着寺庙后面的那几亩菜园度日,虽能与外界换得些口粮,但也仅能糊口,可这寺庙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打,不时的也总有需要维修之处,还有众人的一些用度,还是需要银两来维持的。这寺中的香火旺盛,实则是因为皇上,太后每年来次处上香,也就使那些老百姓慕名而来,但前来烧香的,也就烧个香罢了,都是寻常老百姓,偶尔添个香火钱也是杯水车薪,长此以往下去,怕是如小僧所言,维持不了多久了。”
难怪方才的饭食连些油水都没有,感情穷成这样了,这糊口也算是糊到底了。
顔溪道:“朝中难道就没有银两拨下来?”既是皇家的上香寺院,若这般艰难,怎会不拨些银两下来维持。
“这个......”住持止住了接下来的话。
顔溪见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见四下无人,便道:“大师若有什么困难,可尽管跟我说,再不济我也是当今皇上的妃子,若我能尽些力,必不会推脱。”
住持惊讶,连忙行礼数:“老衲不知是娘娘驾到,还望恕罪。”
“无妨,这次出宫替太后为我朝祈福,本就是低调行事的,就无需讲这些礼数了,大师有话请说。”
住持见眼前女子眉清目秀,双眸清澈,虽贵为帝王之妃,却如此平易近人,再不支支吾吾,将方才止住的话道了出来:“原先朝廷的确是有拨放银两的,且去年之前,寺中的僧人每日也可出去化缘,只是自去年寺中的一个小僧莫名的犯了忌讳,太后当日知晓后,便下了严令,不允许寺中僧人再出去化缘,今年也再无银两发放下来。”
太后?这事儿还跟那位心机颇深的老太太有关?
“这菩提寺好歹也算是皇家寺院,太后为何会下这般的命令,那小僧到底犯了何罪?”
住持脸色颇有些惭愧:“那日寺中小僧去外间化缘,只因他长得仪表堂堂,没成想被街边一女子看中,纠缠不休之下竟跑到寺中寻人,那日太后正好在此上香歇脚,一怒之下,将女子赶出了寺院不说,还将小僧打了二十大板,可怜了那孩子大半个月都未曾下得了床,老衲虽不济,但还是识得人的,那小僧确实没有做违背僧规之事,那日的冤枉是白白受了,后来因为这事,菩提寺也受到了牵连,他心下有愧,便出家还俗,再不见了踪影。”
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小伙子,顔溪心中感叹!
也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傻老太,顔溪心中感叹!
不让出去化缘,老百姓又贴不了几个香火钱,靠着那一亩三分土地,撑得了一时,如何能撑过接下来的几十年!
顔溪也替那个小僧惋惜了一番,思索片刻后,道:“大师若信得过我的话,可否听听我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