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白清欢在隔间里哭得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直到最后没有一丝力气，倒在许雯嘉肩膀上沉沉睡去。
在她记忆力，她很少哭，至少，她已经很久没这样哭过了。
——她不能哭的。
隔天，白清欢调整好状态，又跟个没事人一样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份内的工作。
下午时分，人已经疲倦得晕头转向，跟人调了班准备回家，许雯嘉突然冲进了门诊室，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累得大口大口喘着气。
“欢欢，沈渡，沈渡她……沈渡他去求他外公了，我听顾煜，听听他说，他在乔家门口跪了一宿。”
“沈渡……”
白清欢呢喃他的名字，视线望向窗外一片昏沉黑暗的天空，以及已经连续下了数日的暴雨，心脏蓦地漏掉半拍。
那一次，也许是她此生一来最冲动的一回，当她从许雯嘉听到这个消息后便抛下一切不管不顾地冲出了医院，只身一人订了去云城最快的高铁票。
大雨滂沱，淹没人迹。
云城和星城比邻而居，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她便赶到，后来一路找到了乔家庄园。
那天的雨真的下得特别大，就算带着伞，身上也被淋湿了大片。
在她见到一座装潢豪华又漂亮的庄园外，正跪着一道熟悉非常的身影时，她整个人怔在了原地，手里的伞一瞬间掉落在地。
“啪”的一声，荡起千层水花四起，刺痛耳膜。
像被人狠狠扇了一记耳光，大脑变得空白，不敢去喊他的名字。
平时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就算是咬着牙熬过一切也不会吭半声，可为了她，却一再折下自己所有的尊严。
她如何配得上——
“沈……”
“沈渡。”
喉咙发涩，声音极轻，她自己都要听不见，她紧紧抓着胸口的衣襟，一声尖叫刺破雨帘。
“沈渡！！”是他的名字。
像是一道萦绕在心头的魔咒，淋着暴雨跪了一宿，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男人在听到这声后，突然转过了脑袋，望着暴雨之下那道倩影怔怔出了神。
最后像是反应过来了，睫羽轻颤，扯了扯苍白的唇，轻喃。
“是欢欢啊……”
他想，这一定是他在做梦。
一定是的。
他昨天做得那么过分，那么逼她，她明明都不想再理他的，又怎么会来找他。
若她真的来了，出现在他身边，才真是要他的命。
“沈渡！”
白清欢飞快地捡起掉落在地的伞，踩起一地的水花四溅，极其狼狈地冲到了他跟前，将伞尽数遮到了他头顶上。
她早已泣不成声，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沈渡，你不要跪了……起来吧，起来好不好，我们走。”
“欢欢。”
沈渡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晶莹的小雨珠顺着纤长的眼睫落在苍白的脸颊上。
他说：“欢欢，听话，回家去。”
“沈渡！你想干嘛啊！我叫你起来，你别再糟蹋自己了行不行！我们一起回家，一起，好吗？”
说着，白清欢便想伸手去拉他，没想到却被他反手攥住，冰凉彻骨的温度立刻将她紧紧包住。